納蘭性德 辛苦最憐天上月 O! The most pitiful thing in the sky

【蝶戀花】 清 • 納蘭性德

辛苦最憐天上月，
一夕(昔)如環，夕夕(昔昔)都成(長如)玦。
若似月輪終皎潔，
不辭冰雪爲卿熱。

無那(奈)塵緣(鍾情)容易絕。
燕子依然，軟踏簾鈎說。
唱罷秋墳愁未歇，
春叢認取雙棲蝶。

TUNE: Die Lian Hua
"BUTTERFLIES ROMANCING FLOWERS"
-- by Nalan Xingde (1655－1685） 
-- Translated by Frank C Yue

O! The most pitiful thing in the sky is the poor Moon --
Once a month, she is full and bright like a piece of jade round.
But all other nights, to be waning or waxing she's found.
Like the clear dear Moon, you were all chaste and loving indeed.
I would freeze myself to drive away your feverish heat.

Alas, what mere mortals can do against their Destiny?
O! It was so easy for our secular union to cease!
The swallows still come, landing on the curtain hooks with ease.
Bird-songs o'er your grave: Autumn gone, but not my sorrows at this hour;
I would identify our Two Butterflies in the Spring flow'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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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首 悼亡詞。

上片三句借月亮為喻，寫愛情的歡樂轉瞬即逝，恨多樂少。
後兩句，寫假如愛情能像月亮那樣皎潔圓滿，付出再大的代價都願意。
"一昔如環，昔昔長如玦"，包蘊了無限的哀傷與懷念，表達了對亡妻的真摯愛戀。

下片寫傷逝中的悲痛，用燕子在簾間呢喃，反襯人去樓空，未亡人的孤寂。
結語化用 "雙棲蝶" 的典故，表達了他與亡妻的愛情生死不渝，抒發了無窮盡的哀悼，把永恆的愛寄託在化蝶的理想中。
這首詞把作者內心對愛妻的悲悼之情，盡情表露。
不做作，無雕飾，纏綿淒切，感人至深。>

<名家解讀
【天上月】 作者： 安意如>

< 註釋
昔：一夜， 《左傳》 ："為一昔之期。"

環：圓形玉璧。

玦 ：玉佩如環而有缺口。

若似二句：這兩句是說假如愛情能像月亮一樣長在長圓，那麼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心甘情願。 "不辭冰雪為卿熱：劉義慶《世說新語·惑溺》："荀奉倩與婦至篤，冬月，婦病熱，乃出中庭自取冷還，以身熨之。婦亡，奉倩後少時亦卒，以是獲譏於世。"

無那：即無奈。 奈何，急讀為那。

塵緣：本佛語，佛教認為色、香、味、觸、法為六塵，是污染人心，使生嗜欲的根源。 這裡指人生或人間的情愛。 這句是說沒想到人生如此短促。

燕子二句：這兩句是說人亡室在，雙燕歸來，依然呢喃於簾鉤之上，李賀《賈公閭貴婿曲》："燕語踏簾鉤。"

唱罷秋墳： 李賀 《秋來》："秋墳鬼唱鮑家詩，恨血千年土中碧。"這句是說幽怨至死難消。

春叢：即花叢。梁簡文帝詩："花樹含春叢。" 雙棲蝶：古代傳說，晉會稽梁山伯與上虞女扮男裝的祝英台同學三年。 後梁訪上虞，始知祝為女，求婚不得，憂疾而死。 後祝適馬氏，過山伯墓，大號慟，墓忽開，祝身隨入，同化為蝴蝶。見《 寧波府志·逸事》。 >